近日,国家艺术基金项目《昆仑之子》在新疆艺术学院演播厅首演成功,观演期间,沉浸其中,多有擦泪之感动,唏嘘之敬仰。该剧在乡村振兴的时代语境下,以时任叶城二牧场三连连长刘前东为原型,讲述主人公李小山在自然条件艰苦恶劣的昆仑山深处,为牧民寻求增收致富、改善生活条件的故事,在更高的层面提炼出兵团第二代无私奉献的兵团精神。
从命名来说,该剧命名为“昆仑之子”,主人公命名为“李小山”、其父名叫“李大山”,他们山一样的性格形成大大小小的山,这些山最终成就了昆仑山的伟岸。昆仑不再是故事发生的背景,而是参与叙事,将山人格化,使人物的性格与山相互铸就,李小山们的精神就达到昆仑山那样让人敬仰的高度。演剧期间,原型人物刘前东出席谢幕式,参与学术研讨会,笔者与他合影就餐,用肉身的贴近去感受人物的气息:他话不多,皮肤黝黑,身体敦厚,虽似小山却让人敬仰,可知剧本有真实丰富的生活源泉。从他父亲作为兵团第一代到他作为兵团第二代,大山小山磊出昆仑山之高,铸就中国西部边疆的安宁。
从故事来说,该剧讲述了一个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基层连长帮助昆仑山牧民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故事。戏剧的核心是故事,故事引申出所谓的戏剧性/冲突性,大起大落的故事相对好写,近似于日常琐事却又要能在日常中见出崇高,这对编剧来说就有难度了。画家米勒的画就是要在卑微琐碎的日常事物里发掘出令人敬畏的崇高,这一点对凡高深受影响。鲁迅觉得近似无事的悲剧比起命运悲剧、性格悲剧和社会悲剧来说,才是更难写的悲剧。曹雪芹也是在家长里短中精细地刻画出人物性格与众生世相。话剧《昆仑之子》将故事时间定位在新时代的新农村,既要体现新时代的特点,又要完成人物塑造的任务,这是该剧的写作难度。
从表演来说,李小山作为中心人物,一号人物,是全剧的聚光人物,高光角色,戏份最多,表演最累,因此可避免表演上用力过大。二号人物副连长表演得恰到好处,他见机行事、上传下达的机灵劲儿深入人心,成为主角李小山坚强的支撑点,虽“副”却不“负”,既不抢戏,又不失色,因角色的内收使得表演更佳。父亲角色李大山在戏中是李小山的精神之源,表演得不事声张。作为新疆艺术学院获得的国家艺术基金项目,以学院师生扮演,使师生在表演实践中得到锻炼,服务于学院的科研和教学。
从细节来说,第一点是李小山的母亲周凤梅作为马背医生坚决要在风雪天气中前去为一个牧民接生,而父亲李大山怕她出险,坚决不同意,周凤梅假装不去,以吻戏的方式哄骗李小山,顺势拿走医疗箱毅然奔赴山中,返回途中果然被困于暴风雪中而牺牲。这场吻戏温暖而疼痛,轻松而危险,为后续李大山留守亡妻坟墓和牧区埋下伏笔。第二点是李小山在赴职的暴风雪途中救下牧民巴合提的女儿图玛罕,自己却滚下山崖。舞台表演时用巨大的白布将演员们覆盖起来,演员在白布下用手顶出一片白雪皑皑的雪山造型。这个表演暗示出“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的愚公精神,暗示出千千万万的兵团儿女就是这样奉献给边疆,他们的兵团精神如昆仑之圣洁与崇高。
从元素来说,歌舞是新疆文化的特色,虽是话剧,仍然可以将歌舞植入其中,彰显地域文化。李小山倒下那一段,集体舞蹈作为叙事主体,虽然没有话剧之“话”,但在无台词的舞蹈表演中,观众在默默体验其无“声”之美,布局你于“话”剧,成为话剧很好的一个补充。饮食文化、服饰文化、语言文化都有所体现。
整部话剧以情叙事,以情为线,将情感作为话剧的叙事线索,用“情感的开合”来形成戏剧冲突,“开”即是情感的对立矛盾:周凤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接生,丈夫李大山爱着妻子不让她去冒险;李小山要赴职,妻儿舍不得又承受不了分居之苦,吵闹不让其离家;李小山履新到岗,牧民认为是来政治镀金拒绝配合工作;牧民之间因缺乏高位管理,常因小事而摩擦闹事……最后这些矛盾冲突的情感之“开”都得到双方的谅解而达成各个层面的情感之“合”,情感得到和谐,矛盾冲突得到解决,从而完成话剧的叙事。
话剧《昆仑之子》讴歌了当代兵团基层工作者用实际行动去践行“热爱祖国、无私奉献、艰苦创业、开拓进取”的兵团精神,在小事中见崇高,接地气,亲切自然,不因拔得过高让观众感到那么遥远,又完成从生活原型向戏剧提炼的升华,是原型人物刘前东的艺术升级版。期待国家艺术基金项目结题后,申请各方支持,继续精心打磨,成为新疆艺术学院的品牌节目,走出新疆,全国巡演,让更多的观众了解新时代的昆仑之子。
(中国日报新疆记者站记者毛卫华|刘 剑)
刘剑:艺术学博士,贵州大学美术学院教授,贵州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执行主编,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理事,中国艺术学理论艺术理论专业委员会理事,中国艺术学理论学会艺术教育专业委员会理事,贵州省美学学会秘书长,贵州省第五批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学科带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