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从地窝子到楼房的变迁
初春的一个午后,走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六师一〇二团花砖辅就的路上,觉得惬意而又舒适。一座座高楼映入眼帘,阳光漫不经心地洒在文化广场上,温暖着那些散步的人们。这样恬静的时光,总是让人沉醉。眼前的一切,让我的心里顿时被那叫作幸福的东西盈满。是啊,团场的今天来之不易,那是多少军垦战士用青春和鲜血换来的。
几十年来,经过几代军垦人的艰苦奋斗,绿洲正在延伸,城镇正在崛起,兵团人的住所也经历了“地窝子——干打垒——砖瓦房——楼房”的演变。如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理想早已成为现实,可回忆起父辈们爬冰卧雪、风餐露宿的年月,回忆起住地窝子、土坯房的经历,仍历历在目。
一〇二团原名八一农场,始建于1952年3月,是全国第一个大型机械化军垦农场。当时,部队进驻,没有地方住,指战员们就在戈壁荒原上建起了地窝子,从这里升起了袅袅炊烟,从这里诞生了一个个家庭,垦荒队伍每天从这里走出,迎着阳光开荒造田,迎着阳光种树灌水,兴修水利,引水入田,屯垦戍边从这里起源。
地窝子的建造方式比较简单,从平地向下挖一个深2.5米、长6米至8米、宽3米至4米的土坑,上面用粗树干做檩条,用细树干做椽子,铺上树条或苇把,撒上一层麦草,盖上一层碎土,糊上一层厚厚的草泥,正中间留一个天窗,地窝子便建成了。
地窝子可以抵御沙漠化地区常见的风沙,并且冬暖夏凉,但通风较差,每年春秋两季,来自西伯利亚的狂风猛烈而频繁,一刮就是一两天。眼看着很好的天气,突然间晴空变色,霎时飞沙走石昏天暗地,吹得人们难以站立行走,工地去不了,只好钻进地窝子休息。
虽然条件艰苦,但军垦战士天生有一股子乐观主义精神,称地窝子为“大漠行宫”。
军垦战士包括后来的支青,最早住的都是地窝子。我父亲是1949年进疆的老战士,他打过仗,在大石头上烙过饼,在戈壁滩上开过荒,参加了团场的初建,修过八一水库,挖过排水渠,栽上了团场的第一片绿,父亲和母亲的婚房就是一间小地窝子,可他们依然觉得很幸福。
上世纪60年代末,我家在一〇二团八连,住的是窑洞。我家的窑洞是长方形的,只有一大间,中间用一个土块火墙隔开,再挂个布帘子,分成里外间,外间生炉子做饭,里间住人,虽然空间小,但冬暖夏凉。那时,连队还没有通电,定格在我脑海中的记忆就是吃过晚饭,母亲把小方桌擦干净,点上油灯,我和哥哥、姐姐就着灯光,伏在桌上写作业,妈妈就着亮光纳鞋底,昏黄的灯光照着我们的影子映在墙上,拉得很长。
1975年,我家搬到了九连,分到两间土坯房,里外间,窗户也大,清爽而敞亮,为此母亲高兴了好一阵子。那时,连队通了电,我在连队上小学,哥哥、姐姐要去离家三公里外的七连上学,再也不用点灯做功课了。在这个大房子仅住了一年,我们又随父亲搬到了一连,住的还是土坯房。
记忆最深的是1982年夏天的一天,学校放假了,我和妈妈赶着毛驴车去团部卖菜。菜还没卖完,天阴了下来,接着就下起了小雨,我们把菜装上车,套上毛驴车,紧赶慢赶往回走。我们赶在下大雨前回到了家,把菜卸下车,刚进家门,铜钱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半小时后,地上成了小溪,家里也开始滴滴答答漏雨,大家忙着找盆子、桶子接雨水。
由于我家地势低,平时一下雨就往门前垫炉渣和沙子,这时雨水顺着地势哗哗地流进了家里,外屋很快成了一片汪洋,幼小的弟弟顿时吓得大哭起来:“妈,快来,发大水了!”我和妈妈卷起裤管,拿起家里的盆子开始往外泼水,外面下着,里面泼着。我那时小,特怕家里被水淹掉,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外泼水,外面雨停了,我们又泼了很长时间,才把雨水清理干净。泪水、雨水、汗水混在一起,湿透了全身。
1992年,我家住进了砖房,水泥地面,钢门钢窗,上下水通畅,只是房子小,只有一间半,全家人住在里面很拥挤。
2003年,我结婚了,住的房子有90平方米,砖混结构,有两间卧室、一间客厅,厨房、洗澡间、卫生间齐全,客厅铺了地板砖,卧室铺了地毯,让人觉得宽敞、舒适、惬意。
今年,我家又搬进三室两厅的楼房,天然气、大彩电、冰箱、全自动洗衣机等家用电器应有尽有,家人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
“50年代地窝子,70年代土坯房,90年代砖瓦房,现在住上新楼房”,这句顺口溜说出了兵团人住房的变迁、生活的变迁。(马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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